消失


又是這樣…
就憑空消失了二十六天。
消失了心跳的節奏,
消失了呼吸的頻率…
雖然在四周灑下了一層厚厚的石灰粉,
卻仍然沒有留下任何離去的足跡。
就像是溶解在空氣中一般,如此的消失了蹤跡…
「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了、失蹤了,不必急著要把我找出來…」有一次在咖啡廳裡如是說著。
所以每次一消失我並沒有急著要去尋找,只是在心裡又留下一句…
『喔…又不見了…』
「反正過一陣子我就會又出現、回來的,我會好好照顧自己不用擔心…」這是始終未從落空的承諾。
這已經是第幾次了…老實說我也算不太清楚,好像從認識的那一天起,每過一段週期就這樣自然而然的會消失一段時間,有時是二十六個小時、有時是二十六天、也有時是二十六個星期。
還記的印象中有一次足足消失了二十六個月,那是正式認識後的第三年,1994年的五月份就這樣又不見了蹤影,直到1996年的七月一日的晚上,在大家常窩的酒吧裡,一個人出現在吧台的角落喝著Vodka。
『嗨!還活著啊!』每每又再見面時第一句出口的話。
「是啊!老天爺還捨不得將我收回去,所以又可以在這喝著Vodka呢!!」依然保持著悠然的態度回應著。
朋友們總是很好奇消失的這段時間到了哪些地方遇到哪些事情,我也很好奇可是我卻不會去發問,因為得到的總是淺淺的笑容然後悠然的喝著伏特加。
很奇特的一點!
每次消失的時間不管是以小時計還是以日計,總是與『26』這組數字有關係,有次我好奇的問為什麼不多一點或少一點而都是剛好『26』呢?
「恩…不知道耶…感覺好像要剛好『26』才有離開一陣子的感覺,這樣很怪嗎?」
『是不會很怪,倒是奇特了一點…』我回答了我的感覺。
其實消失多久的時間大家並不會感到奇怪與好奇,而真正引起大家興趣的是消失的這段時間去到了哪些地方,去打消掉這段時間。不管大夥怎麼威脅利誘、嚴刑逼供,所得到的還是那依舊悠然的淺淺笑容。
可是有一次…
我剛好從家附近的公園溜狗回來,才剛踏進家門而已,電話鈴聲好像有了預知能力一般響了起來,接起電話,從另一端傳來了久違的聲音。
「嘿!我剛下飛機,開車來機場接我吧。」已經好幾年沒聽過這麼興奮的語氣。
五十分鐘後再一次的見面,可以很明顯感覺出很high的心情,不知道的還以為剛嗑了藥。
「我這次在布拉格待了二十六天耶,寬廣的歐洲老式街道、教堂、民宅建築以及厚厚的白雪,好像在畫裡待了二十六天一般,真想多待一陣子…」才剛上車,就破天荒的報告了這些消失的日子裡所發生的事。
『去了布拉格?!?!是嫌台北還不夠冷是吧!』因為我記得那年的冬天,台北很冷,我曾在窗外看到台北盆地 下起了雪…
「不知道!那天晚上我看到台北突然下起雪整個人都呆掉了,等到我意識清醒時已經在捷克的機場了。」原來,看到下雪的不只我一個…
「後來我就想,既然都來了就順便晃晃吧,反正沒來過。」就這樣沒帶多少行李一個人跑到了布拉格,好像在當地才添置了一些生活日用品。
在回台北的路上,聽著這二十六天來在布拉格發生的趣事糗事,例如在捷克的火車運輸線上來回回座了四趟才找到要去的一個小村落、在老教堂裡遇到了擁有東方眼神的咖啡髮色美女、到布拉格用盡了盤纏只好在當地的小酒館裡打雜了一星期等等,都是我不曾遇過的事情。看著眉飛鳳舞的神情足以想見這段時間在布拉格愉快的異鄉生活。
回程的這五十分鐘裡,一路上聽著跟布拉格有關的事情,也稱這個機會問了許多與布拉格有關的事,天氣是否真的很冷、布拉格的教堂是不是有很多婚禮舉行著,反覆的問了許許多多的問題,也仔仔細細的聽了詳細說明與形容,感覺…感覺這二十六天我好像也在那兒待過了一陣子…
如果可以的話…我很想也能親身的到實地去感覺…如果可以的話…
車行剛進入台北市,擋風玻璃上著了兩三片雪花…
『是雪也…』我這時才想起台北入冬後的雪還沒有停止過…
『布拉格的雪是不是也像台北這樣呀…』我興奮的轉向副駕駛座問著,可是副座上空蕩蕩的沒有了人影…
看來…是又消失了。
像溶解在空氣中一般的消失了…
等我回過神來,車窗不見了!擋風玻璃上的雪花不見了!駕駛盤不見了!整部車也跟著溶解在空氣中消失了…
布拉格的雪景也跟著消失了…
只剩下…
熟悉的白天花板、白色的床具、會發出許多聲響的醫療器材、以及自己心跳的聲音、呼吸的聲音…
無法移動的我努力的回想著布拉格的冬雪,可是我的腦子、我的意識好像也溶解了消失在空氣之中了!
偵測著我心跳節奏的機器,好像也漸漸失去聲響…
我…消失…帶著我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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